戏史正源关于皖南花鼓戏源流的几点思考
2024/8/10 来源:不详白癜风怎么看好 http://finance.sina.com.cn/chanjing/b/20090930/09073071708.shtml戏史正源——关于皖南花鼓戏源流的几点思考(下)茆耕茹四、戏史遗迹与新剧种的诞生年本人应台湾清华大学人文社会学院邀请,在台同时以《皖南花鼓戏早期的传流与分布》为题,作了全面阐述,供海外学者研究时参考。(该文由台湾清华大学文化史研究室编入《中国地方戏曲丛谈》一书,年在台出版)文中对权、俞、徐三家说法进行了补充:(一)关于《初探》称皖南花鼓戏形成几个阶段的说法。太平天国失败后,因战乱、瘟疫,太湖西域每每数十里几无人烟。艺人又刚迁入不久,忙于生产,闲时只可能满足自身有限的文化娱乐需求。所以,在湖北鄂东业已形成的剧种花鼓戏被带入皖东南后,以当时的社会状况而言,一无演出本头大戏的需求,二也无承受的经济能力。如有演出,形式只能是业余的、小型多样的。戏剧是综合艺术,这时将鄂东花鼓戏整体拆零的演出现象是普遍的。作为曲艺形式演出的有门歌、打五件、五人头、坐凳清唱(含堂戏)、讲故事、地摊子(以清唱为主)、地灯子、打蛮船等。而作为小戏或折戏形式演出的有地火戏(旱灾)、青苗戏(插秧)、愿戏(祈愿)、罚戏(有违村规民约)、太平戏(求一方平安)、赌戏(私自设赌)、庙戏(某神生诞)、火神戏(火灾)等。[7]但这些演出绝不是剧种发展的不同阶段,而是因地、因人为应从请家的经济情况和意愿所决定的。这时移民带入的花鼓戏,在太湖以西(含皖东南)的演出,是剧种与曲种共存,是同一时空的不同文艺形式的演出,这是一个特定的历史文化现象。(二)湖北鄂东花鼓戏被带入太湖西域的演出,并非是宣城一地的玩灯赛会中的曲种形成的。只要将皖南花鼓戏共九集《传统剧目汇集》中的大小剧目,与鄂东花鼓戏剧目全面、逐一比较,就会惊奇地发现两省两地竟然大致相同。湖北鄂东花鼓戏旧称楚调,后称楚剧至今。其剧目与皖南花鼓戏不仅几乎相同,剧中主要角色同称自已是湖北籍的有:《喻老四》、“三辞”(《大辞店》、《中辞店》、《小辞店》)、“三反”(《大反情》、《小反情》、《柏老四反情》)、《天仙配》、《打红梅》、《访友》、《思儿望郎》、《卖胭脂》、《拦马》、《花亭会》、《打补钉》、(图4)《绣荷包》、《吴三宝游春》、《吊楼》(《葛麻》)、《张古董借妻》、《卖棉纱》等等。《大辞店》称《蓝衫记》,又称“张家戏”。剧中张德和一上场就称自己“家住湖广”。《小辞店》是本戏《蔡鸣凤》中的一折,蔡鸣凤剧中称是黄州人(今湖北黄冈)。《唐老三下江南》中的唐老三,称自己住在南漳小县(清属湖北襄阳府)。皖南花鼓戏中著名的《珍珠塔》一剧,方卿之妻陈翠娥家也在襄阳府。《胡彦昌辞店》中的胡彦昌是湖北黄梅县人,本头大戏《告经承》(《张朝忠告漕》)的戏中故事,就发生在黄梅县。《站花墙》剧中主要人物杨玉春,登场就道出:“贫道杨二舍,湖北英山人氏。”英山也是鄂东的一个县。把剧中人物的籍贯、住址和故事发生地,编在湖北的,所留剧目中比比皆是,这也是剧目来源的一个旁证。[8]除此,年艺人黄光明在被采访时,就明确说:这些戏“是湖北(鄂东)艺人带过来的”。对此,又如何去理解。《初探》却闪烁其词,称“由于四季班的发展,以后剧目越积越多。”以后剧目越积越多中的哪些戏是在当地土生土长积累的呢?能说出一个来龙去脉吗?否则今人何以继承?再如,湖北荆州花鼓戏流行地,旧有这样一句民谚:“花鼓戏开了锣,不是《喻老四》就是《张德和》。”这说明荆州地方这两出戏是不断上演的。而《喻老四》、《蓝衫记》(即《张德和》)也正是太湖以西花鼓戏当时常演的“看家”剧目。对于“张家戏”,皖南花鼓戏素有:“唱好‘张家戏’,才有‘戏饭’吃”之语。这正说明这两本戏,在往日湖西一带花鼓戏里也是常演的。四大主腔淘腔、北扭子、四平、悲腔,最初都直接来自湖北鄂东花鼓戏。刚传入时,行腔平稳、缓慢,无甚变化。因在太湖西域数十年不断传唱,经数代艺人不断改革与创新,才出现“涂腔耿调”,板式也有了较多的丰富。如,早期的淘腔中原来只有慢板、中板、快板,皖南花鼓戏第一代艺人涂老五,吸取了说唱中的“连句”和民歌对唱,创造出送板、连板。同一时期的艺人大老耿,又将蛮蛮腔中的“道情”唱法,加以改造,运用到淘腔中来,产生了淘腔的数板、削板、垛子板等。这就使原来传入的湖北鄂东早期花鼓戏,移民之初就初步具有了太湖西域花鼓戏自身的唱腔特点。事实是当年由湖北直接传过来的花鼓戏声腔曲调,是在太湖西域经过80余年演出的磨炼、改造与提高,以及太湖西域一些地方语音的影响,最后才使其渐趋本土化、剧种化的。为催发这一剧种在太湖西域的新生,开始奠定了基础。(三)皖南花鼓戏的传统剧目,大多来自湖北鄂东花鼓戏,并非在移民来后编创。移民是从同治四年()开始的,最迟至光绪二十一年()四季班出现,两者只隔三十年。在这三十年内,不仅宣城,整个湖西移民中何人有这等本领,竟能编创出如此众多,且有的剧目尚唱、做并重,深受群众欢迎的“大、小戏近百个”来?何谓实事求是?如果实有其人(或者说主要剧目编创真有其人),艺人绝不会众口一词说自己演的戏是从湖北传来的。反之,如当年湖北花鼓戏的剧目,确系移民来后编创,为何竟与湖北剧目相同?何以剧目中如此众多的故事发生地及剧中角色的籍贯和住址,如上所言都编在湖北鄂东等地?艺人为何只对湖北如此情有独钟?当初(—)涂老五带来四季班,必然带有一些大小剧目,否则何以称“戏班”?尔后,民间班社将不同时期带来的剧目,演出中因人、因地的不同,情节上作一点更动,或把那些一时尚不能连贯的情节作些补缀,词句上加一点湖西一带色彩,正可能是这里的花鼓戏艺人中,旧时被称之谓“秀才”们的所为。这一点艺人黄光明所说,具有较大的可信性。这也正是造成后来两地在相同剧目上,一些次要支节有所差异的主要原因。(四)湖北鄂东花鼓戏在移民带入太湖西域前,已不是什么“初步形式的民间小戏”,而是一个成熟了的剧种,具有一定的传播能力。这里再举《荆州花鼓戏简介》一文所载:荆州花鼓戏形成于清代中叶(一说明末清初)。首先流行在沔阳、天门一带。《沔阳州志》上有清代道光年间禁演花鼓“淫戏”的记载。由此可见,其形成至少应不迟于清道光年间。当花鼓戏还只具有戏剧雏型时,叫“沿门花鼓”,也叫“地花鼓”。唱的多是《十枝梅》、《思凡》等单篇词。以后发展成三、五人一班,用几张方桌拼成舞台,演出一些对子戏、三小戏,唱多白少,通俗易懂,称为“平台花鼓”或“拖平台”。后在姐妹艺术的影响下,才发展成“七慌八忙九停当”的演出班子。舞台也发展成“六根杆”,即竖六根高杆,搭成舞台,用帘子隔成前后台。多在迎神、赛会、祝寿、贺喜时演出,被称为神戏、灯戏、会戏。剧目也逐渐丰富起来,出现了十八个“水半本”。[9]在这里,我们看到了荆州花鼓戏发展初期所经历的道路,与早期太湖西域(含皖东南)演出花鼓戏所走的道路是有根本的区别。前者是从“沿门花鼓”等曲艺形式,逐步发展而形成。而后者却是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,剧种被“拆零”的一种“返祖”现象。而这一现象,正是皖南花鼓戏在形成的过程中,依托鄂东花鼓戏剧种资源的变异、衍进所形成。《宁国县志》上关于“花鼓戏”的记载,是民国二十五年()的事,而《沔阳州志》关于“花鼓”的记载,已是道光年间(—)的事。如从道光末年()算起,已远离民国二十五年八十六年了。苏南、浙西北可能还有早于民国二十五年对花鼓戏的记载,但总不会超过移民之始的吧?这些足以说明当年鄂东花鼓戏中所谓的“零尾子”,确是太湖以西花鼓戏的母体。明白了以上情况,也就知道为何年(农历六月初一)皖东南第一个县级花鼓戏剧团成立,竟称自己是“郎溪县大众楚剧团”。无独有偶,年9月成立的宁国县花鼓戏剧团,当时也称自己是“宁国县楚剧团”。这当不会完全是艺人的捕风捉影。[10]因以上情况,可知徐风先生文中所提,是有事实根据的。戏剧是一种广泛的社会现象,皖南花鼓戏自不例外。这一剧种明明最先由移民传至太湖以西,尔后发展形成。但长时期以来,宣城地方一些文章却一定要遵循《初探》的观点,把它说成是由当地的民间小调、灯会杂耍,逐渐演进而成,这不能不说是令人遗憾的。再以黄梅戏为例:黄梅戏最早由湖北鄂东黄梅等县传入安徽,该剧种今天就是用黄梅县命名的。这丝毫无损于他作为安徽一个剧种的存在和受观众欢迎的程度。黄梅戏能有今天兴盛的局面,和他开阔的胸襟有关。仅以剧种形成的说法一例与之相比,已足可使人汗颜。令人难以置信的是《初探》一文的作者,于八十年代中、后期,又按原文观点,将《初探》一文扩成《皖南花鼓戏初探》一书。该书在剧种形成的阐说上,完全保留《初探》原有观点,并于年8月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。今日之皖南花鼓戏与当日的楚调,和今日的湖北花鼓戏、楚剧,已不可同日而语了。皖南花鼓戏以他成熟的形式,已从早期的鄂东花鼓戏中分蘖出,成为同一体系中的两个不同剧种。(图5)以年“华东区戏曲观摩演出大会”参演的《打瓜园》一剧为标志,正式宣告皖南花鼓戏这一新生剧种的确立。太湖以西的花鼓戏,特别是经过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至六十年代初,在皖东南地方的发展、演进,和大量移植剧目的演出;主腔方面,据陈凤祥年编著的《皖南花鼓戏音乐》所记,这时淘腔的板式已发展有十一种,北扭子有七种,四平有四种,悲腔有二种。花腔小调四十二种里,《打瓜园》组曲六种,《假报喜》四种,《绣荷包》、《打补丁》、《思儿望郎》、《绣蓝衫》、《种大麦》、《扫花堂》各二种,真可谓绚丽多彩;废除旧时只用锣鼓伴奏、人声帮腔的高腔戏路,而为弦乐伴奏,且编创出四大主腔的音乐“过门”,音乐上加以改革,以及众多具有一定规模专业剧团在皖东南的建立,使这一剧种得到了迅速的发展,曾在湖西地域得到了领先的地位。并跻身于安徽省徽剧、黄梅戏、庐剧、皖南花鼓戏、泗州戏五大剧种之一,载录于《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曲艺》中。[11]今日重新来谈皖南花鼓戏的形成,首应辨清戏史。“戏史何以需辨”,这是当今中国戏剧史家一直